六月的雨——童年回憶
六月的第一場雨來得有些突然,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變得昏暗,當我還在感慨天氣變化無常的時候,豆大的雨滴已經(jīng)打在了窗戶上,發(fā)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響。
北方的孩子似乎從小就對雨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懷。
我喜歡雨,喜歡下雨天,一年四季,春夏秋冬的雨,我都喜歡。最喜歡的是搬著小板凳,靜靜地坐在屋檐下看雨從天而降、連綿不斷,閉上眼聽雨打在院子里樹葉上的聲音;其次喜歡的就是淋雨,遇到下雨天,在上、下學回家的路上,總會把手中比我個子還高的油紙傘合上,一邊淋著雨,一邊想象著自己是一個俠客,像是舞劍一樣帥氣地揮舞著手中的紙傘,之所以說是其次喜歡,大抵是因為,每次下雨天濕漉漉地回到家里,總會被父母嘮叨幾句。
小時候就喜歡雨,可能是覺得詩里寫的下雨天都太美了。那時候家門前十來米的距離就有一個坑,說是一個水坑,用現(xiàn)在的話來說它是一個小湖也不為過。那時候喜歡故作深沉,總想著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像古代的文人墨客一樣,在下雨天披著蓑衣立于一葉扁舟之上,手里再提上半壺溫好的酒,然后故作姿態(tài)地吟出“一蓑煙雨任平生”的詩句。只是時間溜得太快,到了而立之年也沒有實現(xiàn)這個美夢,最接近的幾次還是八九歲時在下雨天靜靜地坐在坑邊,支著竹竿做的魚竿,披著化肥袋子做的簡陋雨衣,靜靜地看湖面在雨中泛起層層波紋,然后開心地認為自己也是達到了課本里“寒江”獨釣的同等意境,內(nèi)心十分開心,卻偏偏還要表現(xiàn)得若無其事,因為那時候覺得,詩人,就要有深沉的樣子。
小時候就喜歡雨,那時候覺得下雨天是最美的,可以在雨中奔跑,可以在雨中漫步,那是印象中最美的圖畫;那時候所有與雨相關(guān)的歌曲,聽個三五遍就能哼唱出來;那時候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下雨,因為下雨天可以和小伙伴們在雨里來來回回地踩水;在水坑邊上就可以捉到好多的小蝌蚪;最有意思、最期待的是夏天下雨的時候,不用等到天黑就可以去摸爬蚱,它們自己就會爬出來,兩分錢一個的爬蚱,一晚上就可以攢夠好幾天買冰棍兒的錢。
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,下雨天再也不敢像小時候那樣,在雨里瘋玩。即便是偶爾會有一種想要沖進雨里的沖動,也很快就會壓下,不是我不喜歡雨了,只是,我長大了。
曾一度以為,我再也不會體會到小時候那種在雨中漫步或是奔跑的樂趣,可現(xiàn)實往往會給你帶來意料之外的驚喜。工作之后,我曾在綿綿細雨之中漫步于清渠兩側(cè),看著細雨落在水面,看著魚兒在岸邊暢游,看著清水自由北上,舒暢的心情讓我縱情高歌。我也曾在瓢潑大雨中奔走于清渠兩側(cè),查看水位是否有異常波動,查看排水管是否淤堵,查看左排是否通暢,淋雨的快樂和守護清渠的責任感,雙倍的快樂。
人生的每個階段,都有不同的使命。小時候貪玩、愛玩,無憂無慮,如今在該奮斗的年紀,本就該勤勤懇懇。每每再遇到下雨時,除了偶爾會想起少年不識愁滋味,卻還偏要強說愁的窘態(tài),大多時候會想到的是汛期降雨是否會對渠道工程造成影響。有時候身份的轉(zhuǎn)變總是在不經(jīng)意間完成,只是恰好這場雨、這個六一兒童節(jié)又讓我突然陷入了童年的回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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